美網雜談：劃破“黑夜”的一束“光芒”

首先恭喜“大坂·拿澳美（Osaka Naomi）”和“奪美立刻·蒂姆（Dominic Thiem）”摘得美網桂冠！

一

有人說今天的男單決賽“讓二追三”的“劇情致敬”得略顯牽強，微博評論里不少“三巨頭”的粉絲們更是直言這有失大滿貫的決賽水準。

誠然，我覺得他們說得不無道理，純粹的看本場比賽，對戰雙方都在比誰的失誤少，從某種意義上講缺少了觀賞性。但是這場比賽的意義是深遠的。

對於世界網壇來說，這是第一次純90後的大滿貫決賽——這無疑是給了“三座大山”陰影下網壇年輕人一絲曙光。

對小茲維列夫來說，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大滿貫決賽，而他才23歲。與蒂姆同為網球世家的他，也被寄予了無限的期望，由此我們也很容易理解薩沙接受採訪時的淚水。

對於蒂姆來說，這是他第四次進入大滿貫決賽，第二次進硬地決賽，第一次進美網決賽——這意味着這場比賽的勝利於他意義非凡，為何？

第一，蒂姆終於還是在自己的黃金年齡取得了網球運動員的至高榮耀。蒂姆已經27歲了，相較於“費納德”三巨頭還屬於90後的“年輕人”，但是在這一撥最拔尖的男網運動員中，他真的不小了。他需要一個大滿貫的冠軍來證明如此奮力訓練，密集參賽的自己。

第二，蒂姆成功脫掉了“偏科生”的帽子。蒂姆以往被譽為“紅土小王子”，紅土表現兇猛，在18和19年法網都打入決賽。相對地，他的硬地在直到去年都一直是他巨大的短板。人們始終相信，蒂姆作為新生代的領頭羊，第一個大滿貫應該來自紅土。出人意料的是，在去年中網和年初澳網的比賽，人們發現蒂姆的硬地有了質地飛躍，不僅奪得中網冠軍，而且直接闖入澳網決賽，遺憾地被德約科維奇強勢逆轉。雖然輸了，但是人們對蒂姆的印象不再是“偏科生”，而是向“全能生”靠近。許多人更加確信，蒂姆這三進大滿貫後，從技術和心態上都值得一次大滿貫的冠軍了。

第三，對於蒂姆職業生涯的過往與未來，這一次奪冠是一個里程碑。人往往在跨越了某一個坎兒後，又會有一次全新的質的飛躍：對自己訓練和技術調整的肯定，對自己團隊和布局的認同，對自己心態和意識的從容……這一些是打再多的第二名都得不到的。量變引起質變，但量變卻不是質變的充要條件，量變不一定引起質變。多年後，人們只會記得榮譽殿堂里冠軍的名字——這是如此的殘忍又如此的現實。第二名再多也不是第一名，還會被人烙下一個並不會被記住的“千年老二”的名頭。

二

再回頭說說比賽本身“不好看”的問題。

美網決賽整場雙方失誤不斷，蒂姆開頭兩盤就像沒睡醒一樣，被薩沙連落兩盤，絲毫不見前日半決賽打梅德韋德夫直落三盤的那份爽快。而薩沙明明兩盤領先的情況下又被不斷追上，只見兩人比分糾纏、焦灼、反覆……看到後期感覺兩個人甚至變得畏手畏腳，一直到搶七之戰。最後央視張盛都非常委婉地解說到“冠軍不是等來的”——這正好是我覺得分析場上二人心理狀態的關鍵，也從某種意義上可以包容這種“不好看”。

在蒂姆看來，這個冠軍所承載的意義太多，太大，具體上面已經提到了一些。賽後蒂姆接收採訪也說道他甚至出現了無故腳抽筋——言外之意他太激動也太緊張了，縱然參加了這麼多大賽，似乎算得上是一個經歷過風風雨雨的“老將”，但是這一場比賽無疑與以前任何一場都不同。他太想贏，太怕失去。古人有云：“一鼓作氣，再而衰，三而竭。”一旦本場比賽輸掉，意味着蒂姆連續四次大滿貫決賽敗落，對他後續的職業生涯是巨大的打擊，不僅不會收穫他想要的，反而會失去自己，迷失自己。很多人站在三巨頭的高度俯視甚至藐視這種心態，覺得不成熟，但是此時此刻的蒂姆本來就不能和滿載大滿貫榮譽的三巨頭相比，這樣的比較完全不公平。他所缺失的心態，而正是這大滿貫的冠軍本身。只有捧起美網獎盃的那一刻，蒂姆才能真正心態從0到1的轉變，也才會有未來從1到n“一發不可收”的自信、坦然和成熟。心態上的里程碑才是真正的“冠軍獎盃”。

三

有人說這場比賽“很水”。果真如此嗎？

誠然，費德勒、納達爾都沒有參加今年的美網，德約科維奇也因為誤傷線審被判直接出局。這次美網最後只剩下90後的奪冠之戰。似乎人們慣性地認為沒有三巨頭的比賽就不是好比賽。有人會說“費納德在的話決賽絕不會是這樣水，也輪不到他們決賽”之類的話。恕我無法贊同這一觀點。

首先，進入決勝圈的這幾位都有戰勝三巨頭的經驗。蒂姆本身更是已經三進大滿貫決賽，是有一定的實力與三巨頭較量的。三巨頭已經是超長待機的傳奇，但是傳奇本身也在老去，近年來傷病不斷，令人擔憂，沒有人能保證其狀態能夠一直穩定到奪冠。

其次，如此說法忽略了大滿貫2周前面所有的比賽，以及每一位選手背後多少年的付出和努力。凡是打入決賽圈的，就一定沒有水貨。網球賽事的規則擺在那裡，大家都是各憑本事，一步一腳印，穩紮穩打進入決賽。“謀事在人，成事在天。”有再好的運氣沒有自身的努力也是無法起作用。哲學也提到過“波浪式前進，螺旋式上升。”要求一個運動員每一場比賽都精彩無比無疑是苛刻的，自私的，也是不科學的。

最後，三巨頭的缺席與出局，反而可能令兩位運動員的緊張，甚至不知所措——打得好，一定也會有人說有三巨頭的大滿貫決賽肯定更精彩；打得不好，一定會有人說這也太水了。無論如何都會承受所謂輿論的壓力。因為在人們心中，那三座大山既是尊敬和崇拜的對象，也是無奈和畏懼的對象，大家都認為一個在決賽圈“腳踩費牛”“拳打納豆”“碾壓德約”取得冠軍的過程才完美，才理想，更英雄，更服眾——這本身其實不就是對三巨頭長期霸佔網壇的某一種“無奈”與“不滿”嗎？新生代已經在大滿貫決賽圈開始嶄露頭角，我相信大家期待中的那種意義上的奪冠是或早或晚終會到來的。

綜上所屬，體育競技場是沒有小抄的考試，沒有誰能夠單純憑藉運氣上位。蒂姆的勤奮和戰績一定值得一場大滿貫的冠軍，也是新生代中最應該獲得這一榮耀的人。